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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 天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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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進來幾天了?”見他氣得要抓狂,溫禪趕忙想辦法轉移他的註意力。

問題一轉,鐘文晉的情緒果然來得快去得也快,慢慢平靜下來道,“有四天了吧,還是五天,我記不大清楚了。”

“你在這待那麽久,為何不想著逃出去?況且還搶他人的饅頭吃,好歹也是個大少爺,怎麽還做起了強盜了?”溫禪本欲說教一番,讓鐘文晉多少感到愧疚。

誰知他又怒起來,瞪了那在一邊哭的瘦弱男子冷笑道,“那是他活該!我今日沒揍他已經算是仁慈,他昨日往我的兩個饅頭上吐了口水。”

“那饅頭你吃了?”溫禪不可置信。

“我怎麽可能吃這種惡心人的口水!”鐘文晉無比嫌棄,一張俊臉快皺成折扇。

溫禪覺得鐘文晉應當是自從出生以來,就沒受過那麽大的委屈,以往在京城裏,他就是橫著走的螃蟹,不論誰被他欺負了都是打掉牙往肚子裏咽,走到何地都是前呼後擁,不因別的,只因他是鐘家人,而且還是鐘家的嫡子。

而如今的他,渾身臟亂,白日頂著烈日做苦力,晚上還要去別人搶饅頭,然偏偏他除了嫌棄和厭惡,什麽也沒表現出來。

“他吃你兩個,你搶他一個,勉強算扯平了。”溫禪低嘆,果然這世上有許多事,不能以眼睛看到的來定論。

單見方才那場景,鐘文晉就是一個欺負弱小的流氓,但一了解內情,鐘文晉又是何其無辜。

“呵,吃我兩個饅頭?他想得美!”鐘文晉嘴角斜勾,頗是不屑道,“我把饅頭扔在地上踩了個稀爛,他不僅什麽都沒吃到,還挨了我一頓揍,呸!”

說完還挺自豪的微微仰頭。

溫禪“……”他心道,我收回剛才的想法,鐘文晉就是一個流氓,一點也不無辜。

他從書畫手中拿過兩個饅頭,遞給鐘文晉一個,低聲說,“先把肚子填飽,明日若我們逃走,你跟我們一起。”

怎麽說鐘文晉也是鐘家的小寶貝,不能放任他在此地受苦,更何況他還是國難之下對溫氏忠心耿耿的將士。

待出去之後,溫禪再想辦法將他勸回京城,前世鐘文晉就是死在了那魔教教主的手中,說什麽也不能再讓他重蹈覆轍。雖然他也想不明白,為什麽這個時間鐘文晉會來五月島。

鐘文晉沒有拒絕溫禪的好意,迅速吃光了饅頭,與他閑聊幾句便靠著鐵柱睡著了。他似乎苦累了一天,一閉眼就打起呼嚕,疲憊到極致。

溫禪吃了一個饅頭之後便沒再吃,剩下的留給了阿福三人,帶他們都分吃完後,琴棋和書畫都將外衣脫下來給溫禪墊著,讓他躺上去睡,溫禪推了兩次犟不過他們堅持,才躺上去。

等到溫禪呼吸平穩之後,他們才守在溫禪的四周閉眼休息。

牢房之內很快就靜的沒有聲音,同為被抓來的囚犯,誰也沒有閑聊玩鬧的心思。牢房四面透風,好在是六月夏季,晚上也沒有多涼,只是溫禪很多年沒睡過這樣硬的實地了,難免睡得不安穩。

天剛蒙蒙亮,山匪就拿著棍子敲鐵柱,“起來起來!幹活了!”

牢內的人如驚弓之鳥,聽到聲音便嚇得坐起來,待山匪開了門後,他們排著隊出去。鐘文晉顯然已經習慣,他強忍著不爽的站起身,黑著臉跟在眾人後面。

溫禪幾人也跟著出去,卻在門口處被山匪攔下,他掃了四人一遍,粗聲粗氣道,“你們幾個跟著我過來!”

溫禪停頓稍許,腳步一轉跟在那山匪身後。

一路走下來,他發現這寨子的確被燒得厲害,好些地方都燒成灰燼,寨子裏幾乎沒有女子的蹤影,全是些粗漢和被抓來的苦力。

山匪帶著溫禪走上地勢略高的地方,那裏有一座石頭雕成的座椅,座椅上搭著像是蛇皮一樣光波粼粼的東西,石座兩邊各置放這粗木架成聚火盆。

此時山匪頭子正站在其中一個聚火盆邊。

“老大,人帶來了。”小弟山匪叫了一聲。

他轉過身來,憨厚的面容帶著微笑,對溫禪道,“我給你們準備了新的衣物,你們換上之後去幹活。”

說著他一揚手,有一人便捧著衣裳走到溫禪面前,溫禪疑問,“現在?在這裏?”

“怕什麽,這裏又沒有女人。”山匪頭子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,嘲笑意味十足,他身邊的幾個山匪目光更是放肆,在溫禪身上掃來掃去。

溫禪倒不是在意這些,只是他裏衣揣著一塊不能給人看的東西,若是被這些山匪發現了,恐怕事情要遭。

可怕什麽來什麽,山匪頭子一見溫禪扭扭捏捏,“你小子是不是在身上還藏了什麽寶貝?!給我搜出來!”

他身邊的土匪一聽命令當下就氣勢洶洶的動起手來,只不過手指還沒碰到溫禪,就被書畫擡腳踢飛,在地上翻了好幾個滾,哀嚎不止,書畫冷著臉色,“休想動我家公子!”

“膽子不小,我本想留你們一條活命,你們自己找死!”土匪頭子大怒,厲喝一聲,從石座下抽出一柄大馬刀,奔著書畫的腦袋劈來。

周圍頓時亂成一鍋粥,書畫敵對揮舞著大馬刀的山匪頭子,而琴棋卻繞到溫禪身後,與書畫形成兩面來保護溫禪。

阿福不會武功,卻也伸長手臂將溫禪護住,眼睛轉得飛快,找一處能逃走的地方。

見他們一言不合打起來,溫禪頓時感到不妙,琴棋書畫手中沒有武器,對上那麽多山匪已是吃力,更何況還要時刻保護自己和阿福,這樣打下去肯定要受傷。

在下面做苦力的鐘文晉一見溫禪等人在上面打起來,以為這是要逃走的信號,於是掄起臂中抱著的長木板,狠狠的拍在一旁站著監工的山匪,只一下就將山匪拍暈,鐘文晉搶了他手中的大刀,揮舞著往溫禪那邊去。

“住手住手!”溫禪扯著嗓子嘶吼,對那山匪頭子喊道,“你不是要我們換衣服嗎?我們換!”

正好那山匪頭子中了書畫一拳,覺得耳鳴眼花,肺腑千斤壓過,喉間湧上鮮血,頓時明了這人內功了得,聽見溫禪的話後,他後退數步將大馬刀一杵,“都停下!”

溫禪喊停,山匪頭子也喊停,鬥爭瞬息間便止了,琴棋書畫赤手空拳也能傷人如此,他們一時間不敢靠近。

就剩下不知情的鐘文晉還在揮舞著大刀,“哇呀呀呀呀——”

溫禪動手解開外衣,露出雪白的中衣,他手伸入胸膛前的布袋,拿出一塊通體雪白的玉牌,往前一遞,“就是這個。”

山匪頭子尚感覺頭暈,勉力支撐著,給身邊的人使個眼色,讓他將玉牌拿過來。

玉牌也就掌心大小,雪白之中還泛著雲紋,玉牌邊鑲嵌的有明晃晃的金絲,上方串著一顆小珠子並著金黃色的短線繩,下方則是一個稍大些的珠子,墜著金黃色的流蘇,玉身泛著溫潤無瑕的光,一看就是一件奢華寶貝。

山匪頭子閉了閉眼睛,仔細一瞧,只見玉牌正面雕刻著祥雲紋,中間有著三個大字——九殿下。

他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,連忙把那玉牌一翻,背面則是正中雕刻一個圈,圈邊壓金絲,中間只有一個以金絲組成的字——皇。

讀過幾本書的山匪頭子頓時感覺雙膝一軟,險些跪到地上去,任他打破頭也想不到,會在與京城相隔千裏的五月島上,會有這麽一位皇子出現在他的領土上。

匪敢鬥官府,卻不敢鬥皇權。

他瞬間覺得手上這塊玉牌像燒著的鐵似的,燙的他渾身顫抖。

山匪小弟自家老大眼睛睜的極大瞪著玉牌,也不敢擅自去問,而溫禪看見他的反應不由驚訝:沒想到還是個識字的山匪。

恰在此時,忽而有一人奔跑而來,淒厲的大喊,“大哥!大哥!大事不好!”

原本僵住的場面松動,所有人轉頭看去,只見那個之前被叫做二皮的山匪連滾帶爬的沖過來,帶著驚恐之極的神情,鼻涕眼淚流了一大把。

還不等山匪頭子說什麽,一道朱紅色的身影突然出現,仿佛從天上飄下來一般,衣袍翻飛翩若驚鴻,長發飄搖間落在正在奔跑的二皮肩上,二皮慘叫一聲像是承受不了這力量,趴倒在地上。

來人紅衣似海棠以金絲壓邊,長發似烏木以白簪為固,妖冶的顏色更襯得皮膚白皙,腳穿一雙銀紋黑錦靴,眉如墨畫,眸若繁星。

俊美的面上帶著春風拂柳般的笑意,視線在觸及溫禪的一剎那,眉尾輕輕一挑流露出點點意外,當的是風流韻色,絕世無雙。

正所謂春風拂俊面,少年傾城絕。

溫禪在看清楚來人的俊顏後,心跳仿若被人狠狠敲了一下,瘋狂的跳動起來,渾身躥起燥熱流轉全身,原本還算鎮定的臉此時卻什麽表情也遮不住,鋪天蓋地的驚愕襲來,不因其他,只因為眼前這從天而降的俊少年是他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——梁宴北。

暖風乍起,紅衣墨發輕輕飄揚,梁宴北驚訝的神色一閃而過,右手握著的長劍挽出一個劍花,紅唇一彎笑容更甚,黑眸盯著溫禪,波光閃爍,“看來我們是真的很有緣呢,九殿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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